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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致死——读《百年孤独》有感

时间转来转去,却从未走远,一切终又回到原点。百年的诅咒噩梦,百年的孤独樊篱,逃不脱的,其实只是内心的绝望与疏离。                                            ——题记

“多年以后,奥雷里亚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精彩绝伦的开场白,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空交错,深沉的悲凉和绝望的宿命,透过这样不动声色的叙述,如滴上宣纸的墨,浸染散开,无法停止。就这么被带入加西亚·马尔克斯笔下那个被孤独包围的小镇——马贡多。

初读这本作品时,几乎被书中庞杂的家族关系和一代又一代的重名吓着,但静心往下读去,却渐渐被那种沉重压抑的孤独感和宿命感攫住,欲罢不能。布恩迪亚家族百年的兴衰荣誉,显然是拉丁美洲历史文化的浓缩投影。

柬埔寨人的磁铁,宿命的起点

“那时的马贡多是个二十户人家的村落,泥巴和芦苇盖成的屋子沿河岸排开,湍急的河水清澈见底,河床里的卵石洁白光滑宛如史前巨蛋……”伊甸园一般与世隔绝的村子,然而梅尔基亚德斯的两块磁铁,将一切都打破,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铁锅、铁棚、铁钳脱落,柬埔寨人的到来,喻示着西方殖民的闯入和外来文明的入侵。

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这位极富创造力的马贡多第一代首领,拖着磁铁去寻找黄金,想用放大镜研制出武器,通过计算认识到“地球是圆的,像橙子”。他对痴迷于自然科学并且有着旺盛的精力,然而他的精神世界与马贡多狭隘、落后、保守的现实却格格不入,于是他陷入无人能理解的孤独而无法自拔,并且无可避免的疯了,最终被家人绑在了一棵大树上,直至几十年后死去。从此,布恩迪亚家族的孤独,如同根植于血液中,一代又一代,循环往复,如同他们令人头晕眼花的名字。

七代人,重复着五个名字。除了第四代的孪生兄弟奥雷里亚诺第二和阿尔卡蒂奥第二也许从小就被搞混外,同样的名字,性格也类似。奥雷里亚诺们目光锐利、沉默寡言、头脑出众;而每个何塞·阿尔卡蒂奥都在疯狂地做着一些事情:远航、独裁、挥霍无度、寻宝……

重复的不只是名字,还有毫无意义的行为:奥雷里亚诺上校晚年绝望地把自己关在作坊里制作小金鱼,每做到二十条就熔掉重做;阿玛兰塔把生命消磨在裹尸布上,白天织、晚上拆;阿玛兰塔·乌苏拉则自己搞坏一些事情,然后再去解决……周而复始,直到一百年的家族史在长着猪尾巴的布恩迪亚第七代人被蚂蚁啃掉而结束。

这个古老的家族,在新文明的冲击下,也曾尝试溶入这个新世界,甚至一度把马贡多建成了一个兴盛社会,然而当外来文明以吞噬的态势席卷而来时,他们又被排斥在外,在这样一个开放的文明世界中持续着他们的孤独。细看近代拉美的百年历史,也经历了这样的循环轮回:以原始的愚昧为起点,也以此为终点;以最初的荒芜为开端,又以荒芜为结尾。

冷漠封闭不懂爱,孤独的根源

若说外来文明的入侵打破了马贡多原有的生活方式,从此带来厄运,这显然只是表象。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和疏离,爱的缺失,才是造成布恩迪亚家族那遗传性孤独的罪魁祸首。书中的布恩迪亚家族七代成员,都是独自孤独着,没有感情沟通,没有信任和了解,只是一个人去感受、一个人去理解。

奥雷里亚诺上校从小就是个沉默孤僻的人,但他的一生却充满了传奇色彩,尤其是他的革命生涯,他可以发动三十二场武装起义,逃过十四次暗杀、七十三次伏击和一次枪击。然而他依旧逃不过孤独,按照他的母亲乌苏拉的总结,他并不像大家都一直认为的那样是为了某个理想而转战南北,也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是因为倦怠而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胜利,打胜仗也好,打败仗也好,他都是出于同一个原因,纯粹出于罪恶的傲气。是的,只因外来文明所带来的新事物改变了他的生活,令他极不喜欢,所以企图通过战争使一切回到过去。他只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狂妄自大者,没有人性的善恶判断,缺乏爱的能力,起义注定失败,这个这个曾经神一般的男人迷失在孤独之中,后半生关在屋里反复做着小金鱼。

作为家族的支撑者,乌苏拉是贯穿整个小说的重要任务,是整个家族伟大的母亲,虽然她也会因为忙于小糖果生意而疏忽了阿玛兰塔与蕾贝卡的成长,直到某天她发现有两个陌生的美丽少女坐在自家的庭院里绣花,才知道她们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但她依旧充满人性光辉,她关心家里的每一个人,然而她那伟大的母爱在冷漠的现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这个家庭传递着的只有人性的疯狂,却没有爱。得不到回应,却依旧想要阻止家族其他成员的堕落,乌苏拉陷入的,是一种有着悲壮意味的孤独。

在不断地“发明”和“探索”中变得神魂颠倒的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日织夜拆裹尸布的阿玛兰塔,把时间耗费在反复洗澡上面俏姑娘蕾梅苔丝……每个人都在自己周围筑起了坚固的墙,关在里面,对他人视若无睹。而那些令读者瞠目结舌的大量乱伦关系,我想,大概是这个家族解决隔阂、疏离的唯一方法,却收效甚微且后患无穷。

马贡多已死,孤独不再

这样的孤独状态不仅存在于布恩迪亚家族和马贡多镇,而是蔓延在整个拉美地区,在这片贫穷、落后的土地上,愚昧、野蛮、因循守旧、与世隔绝是这个民族的劣根性,这种孤独会使人走向冷漠,成为阻碍了民族向上、国家进步的包袱,最终必然要被连根拔起。最终,马贡多被一阵飓风吹走了。这是作者马尔克斯是对落后和愚昧的彻底否定,对未来的倔强自信。

马尔克斯曾在谈及作品中人物孤独性时说过:“孤独的反义词是团结。”结尾那个长着猪尾巴的婴儿,是文中唯一的“爱的结晶”,一出生便被蚂蚁啃得只剩下一块皮。我想也许作者并不是让布恩迪亚的血统就此消失,而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终于不再冷漠,有了爱,有了集体的力量,因此成功摆脱了孤独的桎梏,在另一个自由开放的空间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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